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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敏锐无伦的眼睛,她注意的是远处的山,护卫注意的是近处的人。“真真姑娘,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在那里?”闻武忽然开口。文臻一怔,从山间收回目光,这才看见远处,雾气里,有一道瀑布水流激越,瀑布之下的潭水边,有一道乳白色的人影。因为雾浓,那人又穿了白色,以至于她一眼竟然没看见。她此时已经上了山道,在半山腰不到的位置,而那潭水在另一个方向的山脚,那边另外还有一条路。那道瀑布离她也不远,她可以隐约听见水声轰鸣,甚至能看见瀑布里藤蔓密布。文臻看着那道人影,有些发怔。别人眼里只是一道白影,她眼里却是巨细靡遗,一眼看过去便是对方如缎如流水的黑发,鸦青可鉴人,这般发质,她只看见燕绥拥有过,而燕绥一向齐整,绝不会像这人般只随便挽髻,斜斜插一根乌沉木簪。那簪式样简朴,簪头倒别致,是一段贝母,转侧间生莹然七彩,有种低调内敛的华贵。乌发下是一截雪白的脖子,平直的肩罩一袭质地似麻非麻的白衣,束一段湖水蓝的丝绦,别无饰物,然而那丝绦在日光下也如碎金的湖面一般光芒变幻,明显质地非同寻常。他坐在潭边青石上,袍子微微散开,裤子挽到膝盖上,好像是在泡脚。这人虽只一个背影,然而从肩到腰,从宽大袖口露出的修长手指到卷起裤脚露一截的小腿,都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线条之美,虽瘦,却瘦不露骨,晨曦里轻屈手指叩石的姿态,便似古籍里广袖博带的山野高士,凭卷漫步,透纸而出。文臻只觉得,看见他的第一眼,心底便两个字拼命刷屏。干净。这人的气质,便似这深潭的水,石上的苔,他簪上的贝母,他飘在风中的经纬疏朗的丝绦。有种千万年深藏千万年经霜亦不曾为尘世所染的自然与洁净。有那么一瞬间文臻很想他转过脸来。但又觉得这背影已经足够养眼,万一容貌不谐倒破坏了这份惊艳。她冒了一阵粉红泡泡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诧异——这个时辰,这有些荒僻的山中,竟然真有一个人在这附近,简直是才有的巧合吧。但既然出现巧合不借势那就是傻子了,她立即欢喜地道:“啊,我亲爱的尚哥哥来了!尚哥哥!我来啦,我想死你啦……”还在家里呻吟哭泣的刘尚,忽然激灵灵打个寒战……两个护卫也为她的措辞打个寒战,原本的疑惑在看到果然有人的时候散去大半,毕竟这个时辰这种山间不是有约真的不可能有人在。再看真真姑娘这满脸的真情流露,两个护卫顿时惊觉,自己两人就这么跟过去好像太刺眼了些。文臻已经似乎忘记了一切,飞快地向那个方向奔去,两人下意识也去追,但又觉得追太紧不好,便留了一段距离,保证文臻远远地在视线之内就行了。文臻跑着跑着,忽然哎哟一声,随即身子一矮,不见了。两个护卫吓了一跳,急忙奔上前,隐约看见前方似乎是有一道矮沟,心想莫非掉进沟里了?心下一紧,加快脚步。闻武先到了沟边,蹲身下看,沟边忽然直直冲出一只粉拳,猛地向上一捣。那拳角度之刁钻,动作之猥琐,力度之狠辣,目标之无耻,都十分难以言述……闻武嗷地一声,捂着裆就要蹦起来,那拳头已经变成龙爪手,一把将他拖了下去,顺着斜坡上的草的润滑惯性,文臻抡着他脚踝一个半圆,嗤地一声把偌大一个汉子抡入了坡底的灌木丛。在闻武滑下之前,文臻手一抄,闻武背上的刀也到了她手中。此时闻成也到了,文臻一手扒着沟边,拿刀的手垂在沟下,大喊:“闻武哥哥为了救我不小心掉下去啦,闻成哥哥你千万小心!”闻成一惊,探头一看,没看见闻武,他跟在后面,因为袍子遮挡,没看见闻武是怎么落下的,此时一眼看见沟并不深,底下还有厚厚的落叶,想必也不会伤哪里去,也便没有多紧张,文臻叫他小心,他便更没警惕,还生出几分感动,见文臻扒着沟边额头有汗,一脸的弱小可怜又无助,便蹲下身伸手去拉。然后他看见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傻白甜,忽然嘿嘿一笑。笑得依旧又傻又白又甜。甜美笑容的背景,是忽然竖起来的大刀。大刀反射着那小傻白甜背后初升的日光,纵横无数凌厉的射线,然后便如一座携着风倒下的雪山一般,狠狠地当头拍下。“砰。”闻成赴闻武后尘,三百六十度栽下沟,托文臻精密计算的福,他正跌入灌木丛,将刚刚缓口气想要大叫并爬出来的闻武,给砸晕了……一拳一刀解决两个精悍护卫,文臻打个响指,也没往上爬,哧溜溜顺着草坡滑了下去,将两个护卫的裤带子抽出来,左手对右脚右手对左脚的捆在一起,带子浸了水,打了死结,拿走武器,确保割不开也撕不动,还在两人之间放上许多带刺的灌木。嗯,等会两人醒过来,连体婴一样姿势古怪地捆在一起,中间还有一堆刺,免不了要摩擦摩擦,魔鬼的步伐,再一不小心亲个嘴儿什么的,自然要人为延长解绑时间,如果能再次气晕过去就更好啦。吭哧吭哧干完坏事,文臻刚直起腰,忽然觉得腰后yingying一顶。第三十一章抱大腿文臻暗叫不好。这感觉虽然不熟,但是看过的无数狗血熟啊!果然,随即她便听见身后一把冷硬的嗓子,低低道:“向后退。”文臻哭唧唧地道:“亲,你刀顶我腰上呢,你要我向后退,是想叫我撞你刀上自杀吗?”后头的人梗了一梗,似乎没想到人质竟然会这样回答,随即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文臻的肩,把她向后带。文臻顺从地任他拨弄,一只手蜷在袖子里慢慢地挪。忽然身后又有脚步声,一个黑衣人大步走了过来,一边道:“啰嗦什么!”一边走到被捆住的闻成闻武身边,手中刀寒光一闪,嚓嚓两刀。一切快得猝不及防,文臻甚至刚刚睁大眼睛,就被喷溅出的血液糊了一睫毛。随即她的心便重重沉了底。杀人灭口啊。下手这么狠这么不由分说,看来自己撞上要命的事了。方才她还有一线生机,因为那人制住她却没有动手,就说明并没有下决心,但后面这个人心狠手辣,既然当着她的面把闻成闻武灭口,就说明也没打算放过她。那人两刀嚓嚓杀完两人,顺脚将闻成闻武的尸体踢入深沟,文臻看见他转身时红色的腰带扬起,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看见的山间一点红是什么。那人直奔她而来,手中长刀落血成滴。文臻袖子一动,袖子里的辣椒粉瓶子眼看就要滚到掌心。她身后的男子忽然手掌一紧,“老实一些!”肩上传来一阵剧痛,瓶子落地,那持刀而来的男子看也不看,伸脚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