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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退开了些。瑶英看着他,两道目光逼视。昙摩罗伽闭目调整气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立时撞上一道严肃的视线。瑶英双唇轻抿,身上层层毛毯包裹,头上戴着尖顶毡帽,脖子上围了兽皮暖颈,像尊庄严的佛塔似的,神情专注,冷冷地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她到底瞪了他多久,眼圈微微发红。看他睁眼,瑶英目光一凝,隐隐带了几分质问的意思。昙摩罗伽想起刚才的事,想了想,轻声道:“我要是再发作,一定叫醒公主,请公主帮忙。”瑶英神色缓和下来,点点头:“将军不要自己一个人捱着,一定要叫醒我。”她一点头,毡帽颤动,就像佛塔在眼前晃动。仿佛有一抹流云掠过,湖面倒映出掠影,幻象中的种种可怖景象褪去,只剩下一簇温暖的篝火,一座小小的几面漏风的毡帐,天朗气清,灵台明净。昙摩罗伽闭上双眸。瑶英得到他的保证,还是不敢睡了,打起精神,看着篝火里的药汤,听到咕嘟咕嘟的滚沸声,揭开盖子闻了闻。昙摩罗伽身形一晃。瑶英抬头看他,眼睛瞪大,飞快撒开盖子,抢身上前,在他栽倒前抱住他。昙摩罗伽身上guntang,即使隔着厚厚的氅衣,瑶英也能感觉得到。她解开他颈间的系带,手指探进去,摸了摸他的脖子,一手的汗。“又要服药吗?”瑶英心疼地问,伸手去够药瓶。昙摩罗伽浑身轻抖,声音断断续续:“不……是伤口的毒发了……”瑶英眉头紧皱,双手跟着昙摩罗伽一起颤抖:“那该怎么办?怎么能让你好受点?”缘觉和她提起过,杀手利刃上带毒,他服用过解毒的药,能保住性命,但是还是会毒发。昙摩罗伽脖子下面一身的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双唇诡异地泛红。“我没事……公主不必害怕……”他双眉紧拧,声音低沉,“熬过去就好了。”瑶英愣住。他担心她害怕慌张,在安抚她。下山的时候,瑶英问过缘觉:“以前摄政王受伤时,也是一个人吗?”缘觉点头,小声说:“摄政王有压制不了功法的迹象时,我们只有一个办法:留下药,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瑶英回头看着狂风肆意吹卷的山岭,眼前浮现出他孤绝的背影。他背负嗜杀之名,独来独往,被人厌恶诅咒,负伤之时仍然是一个人。离他远远的,对谁都好。那他该怎么办呢?怀中的身躯高大挺拔,平时立在那里,就像巍峨的群山,蓄满张力,让人感到安心。此刻,他浑身guntang,一阵一阵地发抖,还记得出声安抚她,语调平静,似乎完全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瑶英心尖颤动,眼眶湿润,轻手轻脚地放下昙摩罗伽,让他躺在铺开的毡毯上,她刚刚挪了篝火,毡毯下的石堆干燥温暖。“我不害怕,苏将军。”瑶英绞干布巾为昙摩罗伽擦拭汗水,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下巴和身上的伤口。“我只是担心你。”昙摩罗伽躺在篝火旁,望着她的碧眸带了几分朦胧湿意,过了一会儿,疲惫地闭上眼睛。瑶英接着给他拭汗,看他身上湿透了,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裳。入目的肌肤泛着淡淡的麦色,紧致结实,光泽丰润,肩背宽阔,肌理线条分明,身上一层薄汗,湿滑油润,不小心碰到哪里都是guntang的。目光再往下,伤口上缠着的纱布有血迹渗出。瑶英晃了一下神,飞快脱下昙摩罗伽的衣衫,为他重新上药,给他换上自己带来的衣物,再套上锦袍,然后抱起毡毯压在他身上。瑶英照顾过受伤的谢青,知道该怎么给受伤的人换药,动作熟练,不过一番折腾下来还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昙摩罗伽昏睡过去了。瑶英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子,感觉他没那么烫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指不经意划过他脸上的伤疤,疤痕有些粗糙。昙摩罗伽动了一下,眉头紧拧。瑶英收回手,拿布巾在他脸颊旁轻轻按压,动作轻柔。夜风拍打毡帐,篝火时不时爆起噼啪声。瑶英不知道守了多久,神思倦怠,眼皮紧紧粘在一起,挣扎着抬起眼帘,醒过神,伸手探了探昙摩罗伽的额头,整个人顺势趴在毡毯旁,闭目休息。寒风扑进毡帐,吹在身上,凉意入骨,瑶英意识朦胧,摸索着扯过一张毛毯盖在身上,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燥热之意褪去,一股钻心的酸疼滚过四肢百骸,昙摩罗伽身上一阵阵发冷,身体似在不断下坠,越坠越深,慢慢沉入万年不化的冰层中。周围霎时变得幽暗,厉鬼狞笑,刀山剑林,尸骨遍地,森严铁墙绵延万里,他飘飘荡荡,耳听众鬼嚎哭,无处皈依。他心知幻象是假,下意识伸手握住身边的温暖,不知道握到了什么,触感柔软滑腻,如醍醐般细滑酥软,还有一缕缕淡淡的甜香。昙摩罗伽意识混沌,紧了紧手臂,小心翼翼地将这点温暖柔软拢入怀中,不让她被周遭青面獠牙的厉鬼吓着。柔软在他怀中轻轻挣动了几下,他收紧臂弯,臂膀牢牢压制住她,厉鬼退散,黑烟淡去,他身上一点一点暖和过来,心头一片平和,沉入梦乡之中。翌日,天际处微露鱼肚白。雾霭云层萦绕在山谷间,飞雪弥漫。毡帐外结了一层薄冰,晨辉破开云雾,倾洒而下,冰凌反射出耀眼光芒。昙摩罗伽慢慢睁开眼睛,碧眸凝望头顶的毡帐,渐渐清醒,抬起手,正要起身,手掌传来一种古怪的柔腻触感。他眉头一动,醒过神,垂眸,看到瑶英抵在他肩膀上的漆黑柔亮的发顶。层层毛毯堆叠,挡住寒风,他躺在帐中,她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侧身对着他,双颊晕红,乌黑发辫披散,束发的彩绦松松地垂落着,散乱的青丝缠在他胳膊和手掌间,纠缠不清。她还睡着,呼吸均匀,右手紧紧攥着一张布巾。昙摩罗伽记起昨晚昏睡之前的情景,两道浓眉微拧,收回胳膊。瑶英梦中哼了一声。昙摩罗伽停了下来,看她没有苏醒,慢慢放开她,为她盖好绒毯,压了压被角,起身出了毡帐。晨风吹散云雾,立在山崖处展目四望,万里无云,曦光灿烂。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朋友的幻言文:荼蘼夫人文案:事业爱情都处于低谷时期的云初,抱着逃避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