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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执纶注意到任羲翎脸上的触动,心下有些得意。“确实……”“日日都见。”容澜再次毫不留情地给吕执纶泼了一盆冷水,令他颇为难堪,脸上都挂不住了,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那看来容澜是有早起的习惯,如此甚好,清晨修炼通常最有裨益。”容澜听见吕执纶生硬的接话,竟然没有再补一刀,而是径自拍打着沾在袖口上的露水。任羲翎倒是首次听到这种说法,登时来了兴味,便侧耳等着师父继续讲下去。“清晨是天地之间气息最为纯净的时候,若在此时修炼,便可将体内浊气排出大半,吸入体内的则是至纯之气。以至纯之气练功,便可事半功倍。”这理论自是没什么问题的,并且适用于很多种功法的修行,不过对于两个连修炼的具体方法都不知道的少年来说,不免有纸上谈兵之嫌。吕执纶深明这个道理,于是他也没有教授过多艰涩的理论,而是直接席地打起坐来,并让两个孩子照做。“首先气聚丹田,让你们体内的气息尽量下沉,沉得越低越好,”吕执纶闭目而坐,随着气聚得越来越实,他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浑厚起来,“感受到朝阳在你们身上留下的暖气,也要将它们收集起来聚集到丹田去,直到感到那团真气变得越来越温暖,这便是修炼内力的方法了。”吕执纶的语速很慢,他此刻并没有刻意去修炼内功,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感知两名少年修炼的情况上。两个孩子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过半个时辰,他便感受到两名少年气息的情况都开始产生了变化,容澜甚至开始得还要更早些。此时因为刚刚开始修炼气息还不是很足,两个孩子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疲意,然而修炼这种事本身就是急不得的,尚且不说他们还没能完全掌握要领,就算是已然修习多年的高手,若太过急于求成而强行推进修炼进度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任羲翎此前并没有进行过类似的训练,然而他父母对他的影响令他很快进入了状态,当那种奇妙的力量在体内流动时,他突然觉得容澜说的没那么容易生病极有道理,在修炼内力的时候确实能够让身体暖和起来,又怎么可能会着凉。无非是当时容澜根本也不知道修炼内力有这种作用,只是因为看不惯任羲翎那副令人恼火的样子信口胡诌罢了。初学者不能够一次性进行太长时间的修炼,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吕执纶便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了。这第一阶段的修炼已经让两个孩子很是疲劳,发着赤红的脸上还挂着些细密的汗珠,他们根本没想到修炼居然会这么耗费体力。吕执纶对他们解释说因为他们年龄还小而且刚刚开始练习,到后面修习就会越来越得心应手,进步也会比现在快得多。两人将信将疑地听着,倒也觉得挺有意思。“师父,你昨日对我们说的会教给我们的很重要的东西,难道就是这内力的修炼之法?”任羲翎休息得差不多了,看到师父带他们来这里首先教授的便是如何修炼内力,便顺着想起了昨日拜师时对他们说过的话。吕执纶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算是其中之一。你二人应当皆知天行门的功学乃是玄功与内功的结晶,至于这内功的修炼之法,整个天行门中未必有人能比我更精通,因此我才会有自信那样说。”“其中之一?那余下的又如何?”“余下的,自然便是与玄功相关的了,”吕执纶看了看他二人,接着说道,“不过玄功之事且待以后,要顺利学习玄功,打好内力根基极其重要。”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段回忆杀结束,修炼那段可以直接无视第12章篇五秋池(一)“玄之又玄,自阴阳起,五行生克。气聚丹田,经脉尽通。动乾坤之逆转,由始而终……”任羲翎默念着师父教过他的修炼口诀,多年前这段话便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当时他还年幼,吕执纶亦比现在要年轻许多。他依稀还记得师父因为没有门派烫印,所以自己练不成天行门的玄功,也无法亲自演示,每次都是教他在认真背下口诀之后先让他自己体会那是什么意思,实在太过深奥的部分才会予以解释教授。当时为了解出天行门玄功口诀的奥秘,任羲翎不知有过多少个通宵冥思苦想的不眠之夜。任羲翎紧闭双眼,右手两指用力按在了左腕的烫印上,用尽全力催动起体内的玄力和内力。师父的话让他决定再尝试一次,就算再怎样绝望,他也不可能就此甘愿承认自己的修为已然废掉。吕执纶说过什么同样的事不想经历两次,虽然没有明讲,可他隐隐感觉到大约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令师父非常辛酸痛苦之事,就当是为了师父,他也要让自己坚持下去。“在尝试过所有方法之前,千万不要轻言放弃。”吕执纶低沉的声音盘旋在耳边,任羲翎定了定神,将注意力再度集中了几分。左腕上的阴阳图缓缓开始产生了热度,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体内的经脉四散流动,霎时间自丹田而起的那份汩汩热力将全身包围。他还是不敢懈怠,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这股热流的力量还是远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标准,况且之前运功根本就不需要这么久。果然还是没有丝毫好转。任羲翎默默咒骂几声,心头涌上一澜烦躁,额角渗出的汗液也顾不上擦,他咬了咬牙,丹田猛一发力,再度加大了内力的输出。“你若是胆子够大的话,便试试用内力来催动玄力。只是这种方法实在太过危险,若掌握不好有可能丹田和自身因为承受不住而一同爆裂。不到万不得已,我着实不愿让你尝试这种方法。”吕执纶肃然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任羲翎此时已经被强行加大的内力输出压得喘不过气来,体内玄力那种呼之欲出的鲜明感受令他既紧张又激动,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前进一步。就如同被关在一间暗室之中,明明捅破窗纸便可逃出,可那层看似薄如蝉翼的窗纸却怎样都无法捅破,这种感觉简直可以将人折磨到崩溃发狂。左腕就如同被火燎那样的剧痛,强行发力让任羲翎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他的心脏狂跳不止,随时都处在迸裂的边缘。随着一声要将喉咙也撕裂的痛苦叫喊,体内的一切喧嚣在瞬间静止,任羲翎眼前一暗,彻底失去了知觉。窗棂外传进来几声麻雀的叽喳,淡色的光线从窗户悄然探进来,照在了榻上那人的眉眼上,睫毛轻颤几下,青年眉头紧锁低低发出了一声喘息。青年的动作把趴在榻边小憩的女孩惊醒了,她连忙凑过去,却见青年正半睁着迷离的双眼侧头凝视着她。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分明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