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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个正经的地方,杜若暗自腹诽,等待小厮前去叫他口中的花娘。不一会儿云障散开,后面走出一个风姿艳丽的女人,那人未语先笑,发髻盘得像朵要吃人的花,眼角脸侧勾勒着艳红色的妖纹,形状像是三途川边盛开的曼珠沙华。虽然花娘长得十分美艳,但是杜若的却被她一扭一扭的细腰丰臀给勾去了全部的注意力,那玲珑的曲线,摆动的幅度,真叫一个风情万种,相比之下,自己那只能算是竹竿身材了。她这边正自愧不如着,花娘却已来到门前。一打眼她便看见那叉腰站着的小姑娘,一身侠客打扮,模样看起来蛮单纯,不过,看她手里拽着的绳子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善茬。花娘用扇子遮着半张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小姑娘的绳子不长,一头在她手里,另一头结结实实地捆着一位大美人。看来要卖身的是这个被捆着的。杜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晕的樊灵枢,她小腿虚得直转筋,强自镇定地回忆了刚刚两人对的台词,她硬着头皮道:“货你也看见了,开个价吧。”花娘闻言眼波流转,笑了笑,她步下石阶,来到樊灵枢面前,伸手扳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樊灵枢没什么动静,杜若却不由自主地皱了眉。“模样倒是没得说,不过嘛……”花娘到底是生意人,满脸都写着精明二字,她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放开了樊灵枢的下巴,却顺势摸上了他的胸口,眉尖轻蹙地挑刺道:“就是太瘦了些,抱起来肯定不舒服的嘛!”杜若本来便是耐着性子,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挡掉花娘乱摸的手:“爱买不买,你不要还有别家!还真当天上天下就你们一家青楼了!”杜若扛起樊灵枢拔腿要走,花娘见状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拦道:“别急呀小姑娘,我又没说不要。”“哼。”杜若横了她一眼,她是真的生气了,一看到樊灵枢被她挑货物一样挑肥拣瘦,她就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不过一直闭着眼睛装晕的樊灵枢还当是杜若演的,心道这傻徒弟悟性还挺高,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对付这种jian诈的老板娘就得威胁她!他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句“干得漂亮!”还没等他得意完,却听老板娘问道:“你准备卖多少啊?”“至少三百灵石。”“一百五。”“成交。”樊灵枢:“……”居然一百五就把他贱卖了!他欲哭无泪,恨不得真的晕过去,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不知道杜若是不是真想气死自己师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她又说话了:“她叫风裳羽,你们随便给她取名叫小花小翠都好,不过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也不会叫床,不如就摆在大厅里当个吉祥物吧。”樊灵枢:“……”除了名字是他随口取的,剩下那些是谁让她乱加的设定啊!他还准备卖艺不卖身,争取用歌喉俘获众人呢!孔雀唱歌很好听的知道吗!真是气死师父了!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成功混进了駃雨楼。花娘笑靥如花地与杜若签字画押,又喜笑颜开地把人送走,接着连忙叫人把樊灵枢抬了进去。她走路扭得更欢了,摇着一把小扇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喜道:“今儿碰见个不识数的,真是白白捡了便宜,啊哈哈哈哈。”她看着樊灵枢,双眼冒光,好像看见了无数灵石从天而降。哑巴算什么,有些妖精就好这一口呢。樊灵枢听得内伤吐血,心里把傻徒弟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杜若一开口才要三百灵石不说,还半价卖了,他决定永远记着这个仇。“快来人把风姑娘从头到脚洗干净了,换身新鲜点的衣裳,门外挂上牌子,就说我们楼里来了水灵灵的新姑娘,初夜只要灵石三千,快!”樊灵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此时也只好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戏就开场了,似乎真是进了陌生境地似的,看见面生的小厮,他惊慌地缩了一下,一双眼睛写满了无助和茫然。那小厮呼吸一窒,面皮上隐约红了起来,他扭捏着过去,埋着头给樊灵枢松绑,一句话都说不利索:“风……风姑娘,我……呃在下带你去洗澡。”一句话说完连耳朵都红了。樊灵枢心里好笑,面上却拘谨又无措,在那小厮碰到他的时候,像个姑娘家一般瑟缩起来。花娘走过来,满意地啧啧了好几声,抬手在樊灵枢脸上抹了一下,蹭下一点浮灰。她心情甚好道:“小姑娘脸皮薄,既然醒了就自己去洗澡吧。”樊灵枢乖巧地点了点头,匆匆去了后院。花娘望着他的背影,就像看着一棵摇钱树,她一斜身旁的小厮,调笑道:“你这小蛤蟆又妄想吃天鹅rou了?别想入非非了,人家姑娘一站起来你才到人家肩膀头,人家一打眼都看不见你,干活去。”小厮被损得臊眉搭眼,忙擦桌子去了。花娘又叫住他:“等会儿,咱们楼里还是第一回进来这种身高腿长的美人呢,不能便宜了那帮土妖怪,给风姑娘加价,要四千!”杜若藏在暗处一直偷看到现在,一开始看到樊灵枢装小姑娘,心里还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不过看着看着,她就忧从中来,樊灵枢太好看,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更别说那些如狼似虎的……呃等等,她在想什么?谁把持不住?她从藏身的高台上一跃而下,甩甩脑袋朝外走去,她觉得自己需要远离駃雨楼,远离这股甜腻的脂粉味,这样才能清醒。这一路上游人如织,各种吵闹声不绝于耳,可是杜若通通听不进去,她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刚刚樊灵枢的样子,那么脆弱的、无辜的、好欺负的样子。虽然她知道这个秃毛孔雀一肚子坏水,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可是她就是克制不住心里那股冲动,想现在就不顾一切地冲进駃雨楼把人给抢回来。杜若觉得自己心里乱死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从怀里摸出了一根金光闪闪的雀翎。这是她帮樊灵枢抢回来的那根,当时他发烧没来得及给他,醒来之后他也只说让她代为保管。思绪飘回那天,她拿着块湿帕子通宵照顾他,那一晚他确实说了些胡话,不过都含含糊糊地听不清,她只听清一句。每次自己把温热了的帕子换成凉的时候,樊灵枢便会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喃喃着选我。“选他……选他做什么。”杜若嘟囔着,心乱如麻,她忽然站定脚步,看着周边乱糟糟的一切,心说自己这是没头没脑地走到哪了?合着这半天她啥事没干,光琢磨樊灵枢了。杜若挠挠头,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要坏菜,她甚至怀疑樊灵枢是不是自己的第一道天劫。不过这都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她现在到底在那条街上。打定主意,杜若朝一个小摊走去,那是个算卦摊,流云之上端坐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他身后悬着一副对联,上联: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知,下联:凶没有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