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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父要子亡!子安能不亡?!”宁姜的笑容终究破碎了,神色变得冰寒。他还未答,洛无极便顺手一弹,点了宁二的哑xue,冷嗤一声:“命是自己的,要死要活,哪轮得上他人做主?”说罢,他望了望宁姜。宁姜倏然失笑,颔首道:“你还真是随了你家公子的性子。不错,二哥,你们逆天而行,是你们的作为,我不想遂你们的心愿。放心,我会好生继承宁家的。”将宁二五花大绑丢到一旁,二人一个换软银甲,一个四处搜查。不多时,洛无极便发现一个乌木盒。一一看了乌木盒中的书信,他浅浅地勾起嘴唇,眸色却冰冷异常。宁姜只迅速扫了一眼,便朝帐外行去。洛无极将乌木盒收入怀中,恢复无波无澜的平静神情,也走出大帐。帐外的兵士见了宁姜,意外过后,也未曾想宁姜是何时来到营中的,便都纷纷拱手弯腰作礼:“涧雨君!”宁姜点头示意,唤来数个传令兵:“命营中所有人都到校场上去!”“是!”随后,他又吩咐人放了数个烟火弹。一直旁观的洛无极不禁想到“将门虎子”一语。眼前威风凛凛的男子,实在不适合在后宫中争风算计,疆场才是足够供他驰骋的福地。宁家练兵也相当严谨,不多时,便有人来报,左将军麾下中大营十五万人,已都在校场上了。宁姜与洛无极便来到校场的点将台上。校场上密密麻麻全站满了人,所有兵卒的脸上都有些疑惑和紧张。洛无极曾去过洛家大营,对军中事情也并不陌生。平素军营中按领将分成五千人一区,各自cao练,直到点将之时,才会集合数万之众。此次召集十分紧急,令人意外,且将台上也不是往常的主将,这些兵士自然心生疑虑。不知宁姜要如何应对?万一不能收服他们,一场屠戮再所难免。就在这时候,一匹快马直闯入校场中央。马上坐着的人,正是冷漠如旧的刑部尚书洛自持。他在点将台前勒住马,纵身落在台上。台下安静得可怕。宁家与洛家虽并不交恶,但向来有较劲的势头。这些年,洛家军比宁家军立下更多功劳,宁家将士早有不满,如今又见洛家人擅闯校场,怎能不气怒?校场中渐生风雨欲来之势。洛自持仍旧面无表情,看了看宁姜,便展开手中明黄色的长帛:“涧雨君宁姜接旨。”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十数万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刹那间,校场上所有人都跪下叩首。“朕膺昊天之眷命:多年以来,宁家副将并无功绩,致使百万雄兵威势尽失,朕甚觉痛心。而左将军年事已高,在外征战恐多有不便。权衡万千,涧雨君宁姜胆识过人,正可继任此位,统率雄师。”众宁家将士无不怔愣。直到宁姜抬首,高举虎符,朗朗道:“臣叩谢圣恩!”他们这才回了神,齐齐俯身参见将军。为了稳定军心,所以暂时不斩宁家人么?当真是十分周到。洛无极微微一笑。皇帝陛下的这一纸诏书,多久之前便已到了洛自持手中呢?虽说此事已交给皇戬安排,这位陛下也早下好了功夫,稳稳地控制住了局势,果然了得。随后,宁姜、洛自持、洛无极又赶往宁家东营、西营、南营、北营,宣诏封将。由于宁姜是宁家之人,性格爽朗和善,素得军心,大多数兵卒并未有太大的不满。有不服他者,当即赏赐银两,除去军籍,解甲归田。如此一番后,除驻守各地的兵力,京外六十余万宁家将士表面上都已接受新任主帅。从此,威胁到国家安定的宁家军几乎完全落入太子派掌握。无大军撑腰助势的长公主派,已成败势。就在宁姜成为新任左将军,收服军心之时,封念逸奉旨率军直取禹州,歼灭周、简宗族势力,诛尽二族族人;洛家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密切注意宁家军的动向,一路在太子皇戬和洛自清、洛自节的带领下,包围了御林军驻营;禁卫军则迅速封锁内城和皇城,团团围住长公主派官吏的府邸。风云突变,一时之间,大多数臣子都来不及反应。长公主派虽明白大势已去,为了性命,仍在负隅顽抗;太子派则各出其力,以期全胜尽快来临;中立派的诸臣只能紧闭门户,忐忑地等待结局之时。巳时中,洛自醉已在皇城外门兴安门上立了将近半个时辰,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城楼下来来往往的车马,仿佛要自车马上人们的神色中看透什么,又仿佛只是借看车马沉思。终于,他回过神,眉轻轻皱起——虽然袖中笼着暖炉,风却仍然冷入骨子里了,浑身冰凉僵硬。冬季,于他而言,是一年中最难捱的时候。此时若着了凉受了风寒,就是几个月不能安生了。或许,并非他这具身体惧冷,而是那些不堪的记忆都已烙印在灵魂中了罢。所以怎么吃药怎么针灸推拿也不见好,但到了春季,就自然而然痊愈了。“公子,露天冷,还是回宫罢。”身后传来唐三的低语。“也好,回宫暖和暖和。”洛自醉转过身,瞥了众人一眼,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笑出了声。唐三,新侍奉他的垂首而立的几个小侍,打着华盖的元儿和邓儿,一动不动站在鹅毛大雪中,都早已成了雪人。笑意未尽,示意他们都拍下身上的雪,他快步走下城门。城门前,一列列禁卫军骑着快马,井然有序地奔驰而过。甫回到紫阳殿,洛自醉便低声吩咐了唐三一个差事,唐三应下,匆匆出去了。看他去得远了,洛自醉忽然想叫住他,想了想,又罢了,坐下来烤火。歇了小半会,身子都暖过来了,他才起身,在狐裘上又披了件毛斗篷,缓缓走出殿。五个身形高大、着侍卫装束的男子已等在殿前,见他来了,忙行礼。为首的道:“将军吩咐小人们替公子引路,公子请上马。”另一人牵来一匹青骓马,马吐气甩蹄,洛自醉认出,这正是黎巡的爱马之一。看来,昨天他遇刺之事令他十分担心,特地派了高手前来保护他。“有劳五位了。”正欲上马,洛自醉回首望了一眼,“暂且迟一迟,我得去个地方。”“小人们可与公子同往。”洛自醉笑了笑,旋踵朝东行去。九年不曾再踏入这澹清殿,当初之事,宛如隔世一般不真实。原本,他以为此生不会再来,在这里必然发生的事也与他无干,如今,这事却落在他身上。洛自醉苦笑。又想起后亟琰了。有些倦了。或许以前也不喜欢这些钩心斗角之事,但因不得不为之,因后亟琰与他风雨同舟,所以并不觉得厌倦。亦或,胜利在望,此地已无须他久留,因而更渴望自由自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