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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是,这事管不了,别自讨没趣了。无名却向锦衣人道:“金陵之乱,已成定局。倘若我可以救你,并保夜盟主不死,又如何?”第24章一点败笔无名声称能医好锦衣人,并保夜盟主不死,问锦衣人意下如何。锦衣人不说话,目光如炬,端量着无名,好似要把他看穿。夜盟主道:“小兄弟,乾坤盟注定有此一劫,你是局外人,何必惹祸上身?”无名不答只道:“我要你二人应允,庄家少主参加比武招婿,由我代他比试。”锦衣人忽然笑了:“你这小子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无敌在旁听得纳罕,无名宁愿帮乾坤盟对付朝廷,也要代少主参加比武招亲。莫非是喜欢夜家千金,那种女扮男装、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仔细一想,神女门的扇舞,似乎也是古灵精怪的。此后,寝宫内陷入了漫长的静默。夜盟主和锦衣人时而互望,时而与无名交换眼神。无敌不明所以,陪了一阵,忽而醒悟:这三人神情可疑,分明是在传音入密。到了后半夜,月明星稀,无敌干瞪着眼,随无名离开寝宫,回到了下榻的四合院。这一趟,除了看见断袖,他只印证了乾坤盟是朝廷心头大患的猜测,没有别的收获。——真正要紧的事,三人避开他,传音商议了。好似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他有些气闷,冲着无名的背影,无声地骂道:“你这臭王八,医不死你。”骂过了,还是要拾掇耳房。这是一间紧挨着厢房的小屋,好似长在厢房侧面的耳朵,因此叫做耳房。按例,家中长辈住厢房,未成年的小辈住耳房,互为照应。仆人则应住外院。出门在外,他和无名得照应庄少功,姑且充当了小辈。两个身形颀长的少年挤一间耳房,卧榻却只能供一人容身,自是有些勉强。无名倒是不客气,等他铺好床,便鞋也不脱地横上去。他挑拣着角度,也想躺,奈何人高马大,找不到容身之地,叉腰道:“大哥,能不能要脸,你倒是四仰八叉舒坦了,我睡哪?”无名眼也不睁地传音:“屋顶,地板,自便。”无敌登时红了眼,好似饱受欺负的孩童,激愤至极,生出一丝丝委屈,合身扑上去。下一瞬,他被踹出了门。变化来得极快,他扼无名的咽喉,无名抬脚送他出门,分不出先后……但指腹还是触到了无名的脉息。无名颈侧青筋偾张,脉息滚热奔涌,分明是以之法,催动了周身气血流转。方才刺探寝宫时,他也以此法打破天人时序,催动气血流转,不过一百小周天。一个小周天,乃是气血绕任督循环一周,原本需要一昼夜。以此法催动,片时就得一昼夜才能练就的功力。他增进了百日功力,也就折损了百日寿命。到了此时,无名仍在潜运此法,粗略算来,增进的便不止十年二十年的功力。损掉的,也就不止十年二十年的寿命。现下未散功,看似还是个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实则五脏六腑都是老人了。天人五衰,正是要把年轻气盛之人,变成迟暮的天人。怪道不得,无名能与夜盟主和锦衣人这等不惑之龄的高手平分秋色。想到此处,无敌定定地立在院内,心底忽然生出恐怖。他一生很少感到恐怖。第一次感到恐怖,是八岁那年,随母亲赶集,官兵羞辱母亲,说她不是中原人,是jian细。他激怒之下,拔出匕首,刺伤了那官兵,引得官兵浩浩荡荡上了贺兰山。他被逼低头认错,官兵不依不饶,要血债血偿。他只好自毁身体,想保住父母和马场。可是官兵说话不算数,烧杀劫掠,将马场连同数十性命付之一炬。他浑身是血躺在草地上,听两名官兵闲聊,说带走马场这匹汗血宝马,辕门便有了骏马良种,自然无往不利,将军高兴,升官发财要为家里添置衣食。那么温情。便感到恐怖。这种恐怖难以言喻,万物消融,被宏大未知之物盖住,一片虚无,只剩下透彻骨髓的凉意。尔后无名出现了,一面没精打采地救他,一面没心没肺地讲关公刮骨的故事。见怪不惊的模样,好似在告诉他,别怕,活着,倒霉事也是有的,但也有好事。——你往后有我了。如今立在四合院中,无敌再一次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怖,恨不得大哭一场。自八岁起,改名换姓,这尘世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一个,他也不是他熟悉的自己了。只有看见无名,他才能想起马场,想起故里,想起那场大火。即使记忆是血淋淋地,即使无名是心不在焉地,也想要抓紧。证明自己曾经有过家。有人情味,有心有rou,并非天生就是杀人为业的死劫。然而,无名要离他而去了,不是把他留在机关陷阱里,而是天人五衰,生死诀别。还要瞒着他,戏弄他,不告诉他为哪般。……庄少功坐在厢房内,灯下铺展笺纸,悬腕悬肘,斟酌着字句。自打送走那锦衣公子后,他便念叨着锦衣公子所言的“不在乎身外名,且怜惜眼前人”。只觉锦衣公子言之有理,自家父母通情达理,想必也是能体谅的。不论无名心意如何,君子坦荡荡,写家书禀明内情,以免误了夜家千金。虽说夜家千金不一定会看中自己,但决意喜欢无名,就要破釜沉舟,也好让无名看出自己的诚心。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通了这一层,他心平气和,文思泉涌,一手小楷也写得极为工整。兴许,文章和武功是相通的,情由心生,形随意至。全神贯注就有一股气势,调动浑身筋rou。他从未钻研过武功,只是挂念着无名,爱屋及乌,便不知不觉,把十余载练琴棋书画的心得代了进去。正当此时,院子里传来砰地一声响,毫下一捺划出了红线。一点败笔,毁了通篇章法。他审视着这难以补救的败笔,眉头皱起,旋即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