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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病在床第几天,他难得跟周钰说了一句话。“话痨,你问问那位大师,他说的‘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还在不在这间房子里?”“在。”周钰说,“我又要唠叨了,你赶紧搬出去把,算我求你了。”“真的在吗?”喻宵又确认了一遍,像个反复向父母求证明天是不是真的会带他去游乐园的小孩子似的。“真的,大师不骗人。”周钰说。“那就好。”喻宵点了点头,“还在就好。”说完他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得额头上青筋毕现、面色涨红,干裂的嘴唇却仍旧毫无血色。“在的在的。”周钰轻拍他的背替他顺气,“你……唉,你放心。”梦到自己“死去”之后的事情的时候,顾停云清醒得就好像在看一场电影。他不知道喻宵独自在这个房子里守了多久,从黄昏到夜幕降临,到月亮西沉、鸟也喑音,再到万籁俱寂。某个傍晚,喻宵靠在窗边望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小巷,喃喃自语了一句。他说:“只是一夜没见你,没想到往后我的命里,日日夜夜都缺你。”喻宵的眼泪淌下来的时候,顾停云醒了过来。他舔了舔嘴角咸涩的泪,恍然大悟,他每一次在梦醒之后流泪,或许是因为他在梦里感受到的是喻宵的情绪。他不是观众,是戏中人。他爬起来,在日记里写下一句话。2017年5月17日我切身感受过你的每一寸痛彻心扉的悲伤后,就注定再也无法从你的生命里全身而退。第二天,他把床头的墨梅拆了下来,又烧了一次,把灰摞成堆,扫进了簸箕,扔到了楼下的垃圾箱里。2017年5月18日师哥,我说过,你我之间的旧情于我来说,不过是一颗落入我心里那潭死水的小石子罢了。但是我现在遇到了一个人。他一来,我的那潭死水忽然就澎湃成了春潮,无风自动,涟漪迭起,还有几片落花飞过生死之外,落入湖心。他一笑,夹岸繁花深似锦。他一哭,野花闲草全枯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无可替代。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持续修罗场,抱歉评论无法一一回复QAQ摸一把叹气的姑娘们,马上就守得云开见月明啦,感谢你们的包容!第41章风雪多雄拉山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北段,海拔四千多米,一年中的大多数时候都被大雪封山,是徒步墨脱的人必经的一段险途。它地形破碎,常有雪崩发生。雨水冲刷过的群山罩着一层深青。山路盘旋而上,植被分布随着海拔的升高而变化,从灌木丛到地衣,再到寸草不生的白雪冰层,越往上越荒芜。崇山峻岭,道阻且长。然而路途艰险,抵达才更有意义。山顶的积雪已经厚至小腿。喻宵一行人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扛着拍摄器材一路缓慢地沿着山路往前走。这天是个大好晴天,阳光自仿佛近在咫尺的云层间倾泻而下,错金般洒落在皑皑雪山上。喻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山野,苍茫的天地让他生出一种归属感来。他举起相机,拍下眼前壮阔的美景。这里的景色跟他以往记录过的所有景色都不一样。照片虽然无声,然而他却好像能透过那些静止的图画,谛听来自云海之巅的神的启示。雪山很美。真希望……他不自觉地握起了拳。真希望某个人也能看看。然而并不会再有机会跟那个人分享他走过的路途、看过的山色了。天空澄明,与浩瀚的云海相接,茫茫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蓝和白,远离了浮世尘嚣,偶有风声飒飒,回荡在山谷中,如同悠邈的晚祷。这一刻喻宵只想坦诚,不想否认。他正站在苍蓝的天穹下、覆满白雪的多雄拉山顶上,想念他爱而未得的旧梦。山顶地形险峻,寸步难行,一不留神便整条腿都陷在雪地里,动弹不得。他们这一趟有拍摄任务在身,不能单纯以翻越雪山为目的,还要兼顾其他许多,因而行进得十分缓慢。直到天色将晚,也没有走出多远。夜幕压下来的时候,天气毫无预兆地变了。月亮躲进了厚重的阴云里,昨夜那一场雨的势头还未收梢,几声隐隐的闷雷之后,朔风呼啸,一场滂沱大雨正在来的路上。拍摄组立刻收起了器材,在原地搭起了帐篷,在降雨之前躲了进去,只能等待一夜再上路。没过多久,外面便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了起来。众人越听越不对头,意识到这恐怕并非一场普通的雷雨,他们又刚好在积雪最厚的地段,要是雨势再大一些,不光难以继续前行,连自身的安全都成问题。分明一整天都阳光灿烂,没想到晚上突然就变了天。原本抱着乐观态度的人此时也无法乐观下去了。数日的降雨后,N市终于迎来了一个艳阳天。顾停云坐在公交车上,穿过平静无波的长江大桥,翻看着手机里刚刚拍摄的照片。浓绿的行道树、古旧的铁轨、无人的月台、攀满常春藤的隧道,还有长久停靠在此的绿皮火车。那是属于另一个年代的记忆,仿佛覆了一层暗黄,斑驳而沉静,以岿然不动的姿态穿越了时空,呈现在他的镜头下。这个地方,他原本应该是跟另一个人一起来的。那个人拍下的景色,一定要比他拍的好看太多。他独自在月台上踱步的时候,忍不住去想象他跟喻宵手牵着手沿轨道缓缓走过的画面。夕阳温柔而宁谧,轻轻地披在两人肩上。或许有树叶从行道树上飘落至他们的发间,他们同时抬起手,替对方拂去头顶的叶片,相视一笑,说不出的缱绻。他不再写日记了,改用短信,把想说的话一条一条地发送给思念的人,清晨醒来时一条,深夜入睡前一条,如同例行的早晚安。尽管一次也没有得到回复,他还是锲而不舍地诉说着所有迟来的心意,像一封又一封投递到信箱中,但永远寄不到收信人手里的无效信。他们之间横陈的十三年光阴,是最长的那一封无效信。他在此岸,他在彼岸,各怀心事,各自缄默。“我看到了这么好的景色,却不能给你也看看,尽管我知道你早已经看过了。这真是太可惜了,比错过了什么都可惜。”夕晖从车窗的缝隙里如水般漫进来。顾停云低着头,认真地一字一字编辑着给喻宵的短信。“我第一次,这么想要跟人分享我喜欢的东西。”他扬了扬嘴角,输入最后一行字。“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