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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为之!”俨姬终于离开。她的气势蛮横而强盛,这一走,似乎整个庭院的气氛就是一松。冥姬回过身,就看到阿蛛和衬羽站在一侧,米撒站在角落的阴影遥遥凝视她。一院狼藉。她松口气,踏回院门。“阿蛛,衬羽,退下。我和……米撒,有话要聊。”阿蛛俯身,刚刚转身,却被衬羽拉住。衬羽犹豫道,“殿下,这院子脏乱,容奴婢留下收拾。”“不用……”冥姬拒绝刚出口,就发现这院子的确乱糟糟的,想一想,改口道,“行,你们留下收拾。我与米撒去花苑。”衬羽就是一慌,“不……殿下……”“辛苦。”冥姬对她笑笑,径直往里走,朝米撒道,“花苑?”米撒略显生硬地点头。神界显然风云乍起。短短一刻,似乎全都变了。一刻之前他们之间轻松而惬意。一刻之后米撒从被俨姬打落到冥界转为为神界查案而来。“米撒。弥撒。”冥姬叹气,咬字清晰分明,“我还能不能信你?”花苑沉静。风信子迎着残月随风摇摆。“若我要你信我,那你可还是信?”弥撒却笑了,笑容如故自若,仿佛方才命悬一线无限狼狈的人不是他一般。冥姬默然,问道,“你可是利用我?”弥撒未及答话,冥姬就是慢慢接下去。“冥界与神界之间毫无干系,神族人气息昭然,冥界之中应当没有除你之外的神族,消息怎么会传到神界……”“冰格,你这就错了。我的义兄索希亚、三弟弥玉,都在冥界。”“弥撒,我也希望不是你。”冥姬也随他笑起来,两人笑容毫无间隙,仿佛依旧是谈论家常一般,“可是我昨日才替你投了玉筒。”“那个东西,我们叫作玉笺,传音之用。”弥撒认真为她解释,语气温柔,道,“说起来,我应当谢谢你。”冥姬几乎就要叹息。想不到,她原来利用弥撒的计划未定,弥撒居然当先利用起她了。“冰儿目光短浅。能不能请教大天使长?”冥姬一眼笑意,道,“你这么费心传了栈月圣女的消息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神界暴怒。”弥撒笑道,“至于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一环扣一环,我一时难以解释。冰格,我很是喜欢你,我会让你走到最后。最后那时,你就站在结局处,自行分析,可好?”冥姬蹙眉猜测,试图将这一切联系起来,却感觉一片茫然。弥撒道,“别猜了。你这般单纯,必定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冥姬一时气急,心绪翻腾之下,骤然间却发觉自己竟开始头晕眼昏,这点一想便明了,杏目瞪起,吃吃道,“你……”弥撒面色方始狰狞起来,“黑金斯,你派你女儿杀我,却万万料不到我就藏在你另一个女儿的宫殿里,还利用她,害死你——”最后这一声落下,冥姬视线开始模糊,终于晕了过去。19冥界重地,禁幽皇宫。红极宫侧殿。云柒瞻观台之巅。这处曾经为俯瞰冥界而设,楼层建设极高,楼宇林立之间恍若鹤立鸡群,堪称冥界一大佳景。“足有五百年没有再上来过,还是一尘不染,这皇宫的婢女还算是有些用处的。”黑金斯站在廊边,嗤声道。他身后昏黄残月在夜色天际高挂,居然与他一身帝紫相互辉映。这帝紫颜色最惊奇之处就是与冥界中无论是和景物都能完美融和。索希亚尝想,若是这一身帝紫色现身神界,必然是格格不入的。帝皇之色,果不妄言。“五百年未曾踏及?”索希亚诧异。“怎么?”黑金斯挑挑眉,道,“你认为我会因着念你,天天来此睹物思人?”索希亚忽然懊恼。他想许是这分离太短,而他们相爱太久,这五百年分离显然并没有让黑金斯慌张。重逢时种种表现不过是因着恼怒他不告而别,不仅弃下他,还隐瞒了冰儿一事。然而若是真要分离更久,真要等到黑金斯慌张,只怕他自己便先受不了。索希亚不由得失笑,道,“我只是想你没有好好把握。错过了这五百年,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睹物思人了。”云柒台高挑,这巅峰就是冥界与那抹残月最靠近的地方。索希亚忽然便想起无数年前,初次登上这云柒台之时。那时他还未适应冥界永远的凄然景色,不自觉就出口成咏:“夕阳西下……”黑金斯就打断他,挑起艳丽的眉眼,“我冥界常日就是这副景象,毫无变化,谈何西下?”那年黑金斯依旧张扬狂傲,索希亚却也早早适应了他脾性。两人竟是认真地谈论起第十九层地狱这副残月来历。黑金斯告诉他,这残月衔接人界,然而人界月亮皎洁白莹,冥界弯月是淡淡黄色。这昏黄色彩,就是太阳照射人界时残余剩下的色滓,堪堪足够冥界生活的生灵视物,然而视线永远昏黄。因此它名残月。人界残余的景色。黑金斯说,曾经有古书记载,残月是拥有情绪的。若有一日,残月深处绽放亮光,那代表它极度伤悲哀恸。极光乍现,冥界呈昼,天地缟素。然而可惜从来未有人见过此景。极光一说,终究是传说。“告知你一个秘密。”黑金斯眨眼,道,“阎儿和冰儿……都像你。”“阎儿怎么会像我?”索希亚道,“冰儿也就罢了,我……尚未见过。”黑金斯似乎懊恼,道,“她们不喜欢冥界。”“冥界血腥气,要怎么喜欢?”索希亚倒是理所当然。“那你说你呢?”黑金斯放轻声问道,蓦然拔高声音道:“你敢不喜欢?”“你胆敢不喜欢?”记得曾经最喜欢看的就是黑金斯为他咬牙切齿,动辄欺负人的嚣张气焰。只是亲女他还是稍有忍让的。一双女儿,在喜好上反而更要像索希亚一点。其一成天没事去漂亮奢侈的转轮王殿;一个对偌大十九城比对自己冥姬殿还要轻车就熟。都不喜欢血腥。然而,黑金斯非常非常地喜欢。记忆里他连笑起来唇角都会有淡淡血气。索希亚不喜欢,但反正万余年的光阴间,也习惯了。“我挺嫉妒阎儿与冰儿的。”黑金斯道,慢吞吞的,心不甘情不愿,“我除去那么多你身侧的人,却没法子对你最亲的人动手。”“安瑕,她们并不仅是我最亲的人。”“但我最亲近的人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