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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越来越近的高耸巍峨。他的心忽然沉了下来。这座宫殿曾给予他翻云覆雨的滔天权柄,曾带给他叱咤天下的盛名荣耀,曾令他离九爷毕生所愿的实现仅一步之遥。但却让他离真正的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再也记不起笑的样子、哭的样子、愤怒的样子、难过的样子,以及所有情绪的样子。那几年,他用近乎冷酷的理智主导了一切,也创造了一切,最后也失去了一切。所以现在想来,就算当年季意然不发难,他的潜意识中也早就拟定好了炸死离开的结局。归根到底,他并不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人物,步步走来不过是情势所逼。其实他的内心有太多的弱点,否则也不会犯下这么多的过错。“顾师兄,一别数年,你我真是好久未见。”就在顾言曦深陷往事之时,一道朱红色的人影宛如鬼魅般落在他的身后低声笑道,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冶艳。顾言曦未回头就已知道来者何人,目光一沉开口回道:“你乃天魔教主之子,顾某当年只不过是教中一个小小的侍卫长。这声师兄当不起。”哑君岑信步走到他面前,坠在发间的银饰摆动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这声师兄你当得起也好,当不起也罢,既然你还记得自己与天魔教的关系,是不是就该为教中出一份力?”顾言曦抬眼冷笑,直视对方眼底道:“众所周知,天魔教十多年前就已教毁人亡。哑公子现在却让顾某为一个不存在的教派出力,是否有些强人所难?”哑君岑闻言,本就带着几分邪魅的目光瞬间又填了几分阴冷。他看着顾言曦那波澜不惊的;脸忽然就笑了,笑得声音很大,恣意而狂狷,但却听得人背脊生寒。“我就知道你会拒绝,天魔教于你而言不过就是个人间魔窟、少时噩梦,自然比不得什么东襄啊、熹国啊在你心中重要,你不帮我也没什么稀奇。”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有了这个你一定会帮我的!”顾言曦不动声色地看向他手中之物,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哑君岑眉梢一扬,抬手就将瓷瓶扔给了对方,语带挑衅道:“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此为何物了吗?”顾言曦单手接过瓷瓶,却未急着打开。只是看着哑君岑的目光又冷了几分。“当年一役,教主哑红音命丧断云远剑下,各大护法亦是死得死伤得伤,所有教众也是树倒猢狲散。根基早毁,威名亦逝。如今凭你一己之力,恐怕很难东山再起。”哑君岑似乎对顾言曦的这一番话充耳未闻,而是自顾自道:“你怎么不试一试呢?不敢?怕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顾言曦也有畏惧的时候。”顾言曦道:“你不必激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心中有数。”哑君岑眼珠一转,拉长语调“哦”了一声,“你心中有数?那我可要问问你,对如今的季意然你心中到底能有几分把握?”顾言曦听后,破天荒的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陷入了冗长的沉默。哑君岑眼中转过一抹得意,继续问道:“那你对这瓶药心中又有几分把握?”说话间,他突然掌间发力,刹那就将那个青色瓷瓶从顾言曦手中吸了回来。他利落地弹开瓶塞,毫不犹豫地将一枚药丸扔入口中,接着道:“这药用得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偶尔试一试,其实倒也无妨,还有益身体。只是用多了就会难免对其产生依赖。若你想问为什么会产生依赖,答案就在我刚才让你试药这件事情中。因为无论任何人尝过这种滋味,都会想要产生依赖的,何况是像季意然那种中了‘醉生梦死’的人,以及像沈逐风那种现在生不如死的人。”他说话时,眼神越来越亮,声音也越来越兴奋,放佛此时正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数的快乐与愉悦蜂拥而至,令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顾言曦见了,自心底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森森寒意。也在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这个总是阴沉缄默、略显木然的青年的本来面目。少时,被天魔教笼罩的阴影再次袭上心头。世间若有最恶心、最黑暗的背德之地,那个地方绝对当之无愧!顾言曦的手悄悄抚上插在腰间的那支玉箫,触手的温凉令他心神稍定,才冷静问道:“你没给解醉生梦死?”哑君岑笑道:“解是解了,不过只是解了一半罢了,另一半不是我不尽力,只是这毒太过刁钻,不信你可以问问下毒的李慕歌。”顾言曦抚在玉箫间的手指一顿,语气森然:“你想如何?”哑君岑不置可否地牵起嘴角,得意道:“你若一早便如此识趣,又何必浪费彼此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他这一笑,艳若桃朱,溶溶月色下,宛如一片醉人的旖旎。倒与昔年的天魔教主哑红音颇多神似。顾言曦黯下神色,脑中闪过一道风情万种的暗红,与声色靡烂的风月。“我要李慕歌那盘棋局里隐藏的传世宝藏,以及东襄的三座城池和一半兵力!”哑君岑开出的条件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但从他口中说来却是再寻常不过的轻描淡写。“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伺机而动,学那黄雀捕蝉在后?”顾言曦闻言瞬间恍然。这个人竟是从一开始便之神局外,纵观全局。李慕歌当初摆出的那一盘引他上钩的棋局,虽然不是什么“军神棋局”,却也是大有名堂。而他当初之所以有所保留地没有解开所有棋局,心中也是有所防范。而这个真相是他前不久才确认下来的,没想到哑君岑竟然对此了若指掌。“我也是出于无奈。正如你所说,仅凭我一己之力何谈东山再起?所以我只能随机应变、趁势而起。你们这些人在局中算来算去,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尤其是你那宝贝的季意然,可是给了我不少便利。”事到如今,哑君岑已不怕和盘托出,他怕的反而是对方不知道他手中有多少筹码。顾言曦压下不断上涌的怒气,脸上竟出现了一丝笑容,“你的条件太大,我恐怕接不下。”“接不下?你不可能接不下。”哑君岑摇头失笑,“其一,我这瓶药虽不致命,但补药服多了也会变成毒药,到时若有谁变成了疯傻的痴儿你可别怪我。其二,沈逐风在季意然手里可没少受罪,绝对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命悬一线。若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