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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蒂摁着肩膀,他点点头,不再说话。莫桑早就跟妻子和孩子搬了出去,若非近期卡佩家出事,他不会回来住。恩格斯脸色通红,他喉咙里有痰,呼吸时发出咳咳声。“藏几个人怎么了?”乔安娜理直气壮地说,“我儿子总有办法解决的,又没出什么大事。”“没出什么大事,没出什么大事……”恩格斯盯着乔安娜重复几遍她不知轻重的话,一头从轮椅上栽了下来。凯文迪许早上收到消息赶回家时,只看见恩格斯被放在一口白色棺材里,遗体已经被打扮好,“收集者”恩格斯头一次变成位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律师当众宣布恩格斯的遗嘱。凯文迪许将继承卡佩家的全部资产,但他要在结婚生子以后才能自由地动用。旧贵族为防止分割家产使家族败落,通常会指定一位继承人。恩格斯也这样,他早就写好遗嘱要把家产留给凯文迪许,可凯文迪许一直拖着不结婚,恩格斯怕凯文迪许之后没有人来延续家族的荣耀。用心良苦,恩格斯这份遗嘱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之前透露出来的遗嘱内容根本不是这样的。乔安娜本来想着拿到钱以后就跟自己的医生情人环游世界呢,如今全到了她儿子名下,偏偏凯文迪许还不能自由动用。“凯文,mama问你,你有觉得不错的结婚对象吗?”凯文迪许一脸凝重地站在棺材边,实话实说:“没有,到目前为止,没有遇见适合结婚的人。”–“兰波,你来得刚好,找你配合调查呢。”有人打开办公室的门。兰波正在整理这半个月的资料,忙得要命,“什么事?”“昨晚死了个妓女吧,不清楚。”作者有话说我,凯文迪许·卡佩,至今没有看得上的人,我不结婚!兰波,我求你嫁给我吧。真香!第33章A线“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今早六点之前,在这份协议书上签字。”凯文迪许松开掐住兰波脖子的手,他出了满身汗,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双手还止不住地轻颤。“不然……”不然怎样?他的大脑填进一团乱七八糟的棉絮,思维的停滞哽住喉咙,他僵直地挺立在孤寂的夜中,俯视着趴在地上拼命咳嗽的兰波。他手里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兰波。兰波不在乎他,而他却在乎兰波,只这一点,他就输了。输得丢兵弃甲,心服口服。意识到这一点真的很痛苦。他所珍视的东西在兰波面前就是个笑话,他所坚守的原则可以被兰波轻而易举地打破。兰波在他面前仿佛是一处坚不可摧的堡垒,除非炸毁,否则根本没有攻占的可能。“我要结婚了,你签不签……其实无所谓。”他故作轻松地说。自然界中有些弱小的动物受到威胁会炸毛,用柔软蓬松的毛装出实力强大的假象。凯文迪许不受控制地选择这种自保方式,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可悲。本来兰波趴在地上都快要把肺咳出来了,听完这句话突然变得无声无息。暖黄的台灯光芒由桌面倾泻到地上,浸出兰波低伏的影子,影子延伸向更为广阔的黑暗,拉扯着这一点生机,往深井里坠落。黎明将近,夜的深度被悄然稀释,群山与丛林拉起屏障,日头还在山的那一边。“凯文……”兰波沙哑着嗓子,每发出一个音节,声带处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同时撕咬,“你不再信任我了,对吗?”兰波哭起来,他对着地板,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说:“你再信我最后一次吧,我知道错了……”“我……”他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去,到了这种地步,说些情啊爱啊的徒增尴尬,但他还是有些东西实在放不下,“奥劳拉好了,你别忘记告诉我一声。”“……你帮我告诉她,我挺喜欢她的。”凯文迪许不敢再跟兰波待在一起,他匆匆在协议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便将这份未完成的协议书连同兰波丢在闷热昏暗的院长办公室内。打开门的第一眼,神情各异的众人。这里又不是专门的审讯室,隔音效果并不好,前半段心平气和地谈话,内容让人听得模模糊糊,后半段凯文迪许掐着兰波脖子吼,外面的人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一贯淡定从容偶尔还来点儿小幽默的执政官阁下,居然能失态到这种地步。即便是执政官身边熟知他性格品行的人,表情都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凯文迪许眼神麻木,直愣愣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谁也不愿意搭理,将上位者孤傲冷漠的威压外放,成功使得其他人都跟他一样安安静静的。然而没等他走出两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又把他拽了回来。他看到众人从那扇狭小的门挤进去,看到兰波侧躺在地上,咽喉处一片狰狞的鲜血,原先不起眼的杯子碎片泡在血泊中,仿佛遗落于沧海的宝石。眼前地动山摇,有种莫名的力量将他的理智搅碎,“滚!滚开!”他抱起软绵绵的兰波,暴躁地呵斥想要搭把手的下属。“急救室在哪边?带路!快!”他吼得特别凶,被捕兽夹夹住腿的野兽似的,吓得人一愣一愣的,忙不迭跑在他前面引路。从来没有一条走廊能够这么长,长到没有尽头。凯文迪许抱着兰波在空旷的夜间走廊里狂奔,忽明忽暗的光影,忽近忽远的声响,几分钟前,他掐住兰波的脖子,想他死,放过自己。而今他掐住的部位变成一道伤,悄无声息地往外淌血,源源不断的血液染透单薄衣衫,流经兰波垂落的手臂,再从指尖滴到地面。点点血痕在他们身后蜿蜒,像死神追逐着兰波的生命。兰波还有意识的,他只是不能说话,一想说话喉咙就好像漏气,疼得厉害!他发不出声音,唯独血液从伤口处汹涌地往外流。到达急救室的那一刻,凯文迪许忽然发现兰波睁着眼睛,一条窄窄的缝,似乎还存留着些许清明。兰波一直无声地看着他,可是很快那条缝就被泪水淹没,糊上一层泪水凝结的屏障,闪着晶莹,消失不见。“兰波……兰波……”兰波被推进急救室,凯文迪许猛地栽倒在地爬不起来,他怀里全是血,浓郁的血腥味纠缠着他让他发疯。“AB型血,他是AB型血!”凯文迪许爬起来扑到门上,朝门内声嘶力竭地喊,回应他的是急救室外倏忽亮起的红灯——手术中。凯文迪许承受不住了。兰波该死,他做过那么多错事,他该死!可凯文迪许心里难不难受做不了假,他咬牙切齿面露狰狞地跪在急救室外,右手握拳狠命地捶打着地面,地面纹丝不动,他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