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2 庆贺

    「……这是什么场面？贵族博弈吗？」

    克里斯汀凑近卡俄斯，悄悄在她耳边问。

    卡俄斯也不太理解，在她的印象里，卡尔提斯公爵和罗列萨尔克侯爵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欧文和奥菲莉亚两人最大的交集应该是就是认识了。

    于是她同样压低声音：「我不知道啊，我们要不要站在她身后给她增加点气势？」

    话音刚落，就见只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奥菲莉亚回过头，表情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只能说这样的距离，压低声音也跟没压差不多。

    「公女殿下。」欧文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语气却不怎么恭敬，「我不抱有任何敌意。更何况，我找卡俄斯究竟有什么事，与您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奥菲莉亚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明明声音柔而缓，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罗列萨尔克大人真是有趣。我与卡俄斯认识不过一个月，从未看见过您与她交往密切。现在卡俄斯甫一得胜，您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找来……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您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呢。」

    「你……」欧文哑然，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摇摇头，「不管你对我有什么偏见，我有必须要跟卡俄斯说话的理由。」

    卡俄斯还沉浸在奥菲莉亚那一连串有理有据且极具攻击性的美妙语言中，就听见欧文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

    她疑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吗？」

    她不是都已经丧失罗列萨尔克家族的友谊了吗？

    卡俄斯是真心实意在好奇，可话一出口，她才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太对。再看见欧文瞬间惨白的脸色，与奥菲莉亚和克莉丝汀像是在憋笑般的表情，就更加确定自己刚刚大概是说得太过了。

    「……」

    欧文像是被一根刺戳破了的气球，整个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又迅速衰败下来，脸色难看至极。

    他好几次开口想要说什么，但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气势，只能作罢，转而问道：「卡俄斯，你的伤……还好吗？」

    见到他这样，卡俄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叹了口气，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杖，将自己支撑起来。

    明明刚刚走出决斗场的时候还能正常行走，但现在坐了一会儿，反而有些站不起来了。

    站在她身边的克莉丝汀见状，赶紧帮忙搀扶着她，陪卡俄斯一瘸一拐地经过奥菲莉亚，走到欧文的身前。

    她的腿在颤抖，麻木得有些不听使唤，走起路来一点都不稳。由于刚刚来不及处理，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这里破一点、那边烧开个口子，沾染了不少血迹。

    虽然卡俄斯没有意识到，但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可怜。以至于她刚走到欧文面前，欧文就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

    「哎、哎哎哎，干什么呢！」克莉丝汀赶忙把人往后一拽，躲过了欧文的手，「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啊卡俄斯！你没事吧？」

    卡俄斯被她这一拽险些脚底一滑，仰面摔倒。

    「我没事、我没事……」她摆摆手，面朝向欧文。

    欧文还维持着伸手的动作，似乎并不打算收回去。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卡俄斯，眼底情绪晦涩不明。

    在他的印象中，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塞西尔提出要和卡俄斯决斗的时候。两人不欢而散，而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他的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现在，卡俄斯要像之前那样骂他，甚至打他，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要她能就此消气，收回要与他绝交的那句话。

    然而。

    卡俄斯站稳后，轻轻低下了头。她的声音很平静：「谢谢你专程来关心我，我没怎么受伤，不要紧。」

    说完，她行了一个平民对贵族专用的礼。

    与欧文想象中的不同，她没有任何不满与怨怼，也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冰冷地叫着「罗列萨尔克侯爵」，满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她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的、来关心她的路人。

    欧文有些恍惚。

    目睹一切的奥菲莉亚微微垂眼，在其余人看不见的地方，神情变得很是复杂。她没忘记自己对卡俄斯做过的事。

    可她暂时还没有将一切彻底坦白的勇气。

    「……奥菲莉亚！」

    听见卡俄斯叫她，奥菲莉亚顿时敛去全部表情，抬起头。

    她才发现，卡俄斯和克莉丝汀早就已经走出很远，在拐弯处停下，似乎是在等她。

    卡俄斯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走吧，我们该去宣告台了。」

    奥菲莉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嗯，我来了。」

    她提起裙摆，小跑着朝那边赶去。

    没有再看欧文一眼。

    ●

    亚瑟将手搭在柱子上，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去，注视外面的情形。

    这个动作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一回生两回熟。

    柱子后面，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和奥菲莉亚那个疯婆娘在一起，边上还有个不认识的橙发女生。她们相处得似乎很不错，气氛相当融洽。

    距离有些远，哪怕是凭借他的听力，也就只能听到个四五成。大概就是一些关心和恭喜的话语，很平常也很普通。

    但如果是奥菲莉亚那个疯婆娘讲出来的，这就很恐怖了。她竟然没有半点阴阳怪气和隐藏含义，真心实意地在庆贺？！

    等等，仔细一看，奥菲莉亚的神情似乎很僵硬，远没有他印象中从容——哈，他就知道！

    这个疯女人怎么可能和别人「正常」交朋友？

    先不说靠近她的那些货色都对她有所图谋，奥菲莉亚本人也从来就没把她的跟班当成什么朋友。说是当成狗都算是抬举他们了。

    现在要在卡俄斯面前扮演「好朋友」的角色，她怎么可能扮得好？亚瑟看到奥菲莉亚这副表面镇静、实际手忙脚乱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可笑了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是，等等。

    这个疯女人为什么要靠近卡俄斯还跟她做什么「朋友」？

    她们很熟吗？认识多久了？

    她演技这么烂，为什么卡俄斯一点都没察觉到？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凭什么对待奥菲莉亚就是一张笑脸。他和奥菲莉亚长得明明这么像，却从没对他笑过。

    他也想看啊。

    只在梦里看见根本就不够。

    亚瑟越想越气，既觉得不甘心，又眼红地要死，恨不得就这么冲出去质问奥菲莉亚。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亚瑟差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猛地回过头，看见了尤里乌斯的脸。

    「……我说你为什么一结束就直奔后台。」尤里乌斯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越过亚瑟和柱子，将黑发少女的身影尽收眼底，「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

    「算了，不用解释了。」尤里乌斯连听他辩解都觉得累，「你和卡俄斯……」

    「——我不喜欢她！」

    话音一落，亚瑟和尤里乌斯就同时陷入了沉默。

    如果尤里乌斯没记错的话，就在一个月之前，亚瑟和卡俄斯还是处于一种水火不容的关系。

    尽管之前决斗过程中亚瑟的表现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端倪，但这一切都没有刚刚那个反应给他的冲击大——他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了？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的接触已经多到可以让亚瑟喜欢上卡俄斯的地步了吗？

    ……所以，一个奥菲莉亚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亚瑟？这两姐弟为什么在择偶观方面偏偏这么像？

    正当他皱着眉思索的时候，柱子前方突然传来了其他的动静。

    亚瑟迟疑地看过来，与尤里乌斯对视了一眼。

    尤里乌斯：「……」

    两人立刻不约而同地藏在柱子后面，目睹了从欧文出场开始的全过程。

    亚瑟无比愤怒地猛锤了下柱子，生怕其他人发现不了他似的：「他肯定没安好心！罗列萨尔克哪来的脸去见卡俄斯？！」

    尤里乌斯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向了卡俄斯三人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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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为什么，明明都是银发蓝眼，明明长得那么像，明明是我先来的

    奥菲莉亚：哪条狗在叫？

    今日败犬，每日败犬——欧文

    尤里乌斯：虽然都有猜到，但是信息量还是太大。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