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02 燃料

    那的确是只会出现在梦境和神话里的场景。卡俄斯抬头望向那只古兽般巨大的蛛形魔物，混乱不堪的大脑像是突然贯通了一样，骤然就开始运作了。

    说了半天，不过是只「炼钢级」的魔物罢了。硬要说的话，她还杀过一只「炼钢级」呢。

    所有人都沉默着、呆滞着驻足在原地，似乎只有卡俄斯从这无边的震撼中回过神，真正开始思考起他们目前的处境。

    她大概已经明白了，所谓「伥蛛的领地」究竟是怎么样一套运转的规律。归根到底，一切都来源于它能够影响心智的能力，他们看见的、不过是伥蛛想让他们看见的。

    魔物的智能有限，卡俄斯能确保至少同伴们是绝对真实的，至于其余的东西——例如周围这一片景色，或是之前遇到的那些看起来就极其怪异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伥蛛创造出来的假象。用上辈子的理论来解释，大概就是随着san值降低，看到的东西也逐渐变得不同了。

    ——换句话说，说不定这只伥蛛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大。

    卡俄斯突然想起，在路易的课上，他曾经说过的话。

    「卡俄斯，你要记住，魔物再怎么强，也不过是一群不会动脑子的蠢货。」银发红眸的把玩着自己微卷的短发，笑盈盈地说道，「它们遵循本能，却也和人类在某些方面蠢得类似。越怕什么，就越容易进化出什么。」

    「越怕什么」……？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自己也没有记错内容的话——按照路易所说，它越是要制造这样的假象，就越说明它本身的体型根本就不大，甚至比一般魔物还要小得多！

    因为智能不够，想象不出自己拥有八条腿的模样，却希望自己爬行的速度够快，所以那些幼年体的速度根本就快到看不清！

    让领域里所有人都无法使用魔法，是否也是因为它压根就不堪一击？只要随便什么魔法就能杀死它？

    听上去似乎很美好，可是说到最后，她的大脑还是被它绑架了个彻底，没有找到任何能解决现状的办法。

    「……这下可糟糕了。别说去找塞西尔学长他们，说不定一会儿我们都得在考场外见面了。」格雷勒托捋直了自己的舌头，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只巨大的东西——姑且称呼它为「伥蛛」——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口器在一张一合，但并没有动的打算。众人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等，所以刚刚的雨到底是——」

    「口水？」

    「好了别说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亚瑟不耐烦地说着，抬起了手，银色戒指上是一个满月的徽记，「一起呼叫救援，全体弃权？」

    「应该还没到那一步。」奥菲莉亚瞥了他一眼，却突然顿住了，牢牢盯着他的「准考证」。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皱眉问：「你们小队的成员，『准考证』都是『盈』还是『缺』？」

    亚瑟没好气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以为我想问你吗？不动脑子的蠢货。」奥菲莉亚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别忘了你现在到底和谁在同一组！」

    「……艹。」亚瑟低声咒骂了一句，「全是『盈』，包括艾琳也是——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知道是不可能，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们怎么还吵起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卡俄斯深觉头疼，听见亚瑟的话，又不免在心里说了句，十六分之一的概率，也不算多少低。

    ——等等。

    十六分之一，确实不低。

    但他们自己的小队……不也只有她一个「缺」吗？

    这样的两个小队，恰好就遇到一起，恰好还是亚瑟他们，其概率又该是多少？

    「……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奥菲莉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近乎叹气般说道，「这件事等到我们解决眼下的麻烦再聊也一样。」

    「哈？！你刚刚还说关系到生死——」

    见亚瑟又要爆发，格雷勒托走到卡俄斯身边，搭着她的肩膀、看向了上方的伥蛛。

    「学姐，我有个猜想。」他语调上扬，「我们把这棵树给烧了，怎么样？」

    卡俄斯顿了顿，一脸懵地看向他：「这么极端？万一这棵树其实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不对。卡俄斯突然意识到，这棵树的存在才是最荒谬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棵树都不会是场地中本身就存在的东西，因此必然是假象……可它原本是什么？只是一棵普通的树吗？不，说到底，它干嘛要弄棵树出来？简直就是世界树的缩小型翻版。难道魔物也信教，崇尚什么「圣树主宰大地的一切」……

    或者……恰恰相反。魔族是被世界树抛弃的种族，魔物则是诞生于魔族遗留下的污秽，与异空间链接而产生的生物。魔物憎恶世界树再正常不过。

    正因为憎恶，才创造出这种幻象，能够盘踞于树木之上、能够主宰树下的全部生灵……？

    这个想法未免也太中二了。卡俄斯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却不敢放弃任何的可能性，赶紧问道：「有谁带了能够点火的用具吗？我们可以试试。」

    亚瑟一愣，抬起手里的剑呆呆地问：「这个行不行？」

    「您见过用剑打火的吗？」卡俄斯觉得头更疼了，又转向格雷勒托和奥菲莉亚。

    前者只是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学姐，就算是煽风点火，也得等我恢复了魔力再说。」

    奥菲莉亚也面含歉意：「抱歉，一眨眼就在这里了，没来得及带上别的东西。要是我当时没有把煤油灯拿出来的话……」

    话音未落，卡俄斯突然一个上前，两只手按在了奥菲莉亚的肩膀上。她牢牢地盯着银发少女，灿金色的眼睛似乎在发光：「不用煤油灯，你手上那个就行！」

    在她的视线之下，奥菲莉亚的双颊微微发红，声音也不自觉轻了一点：「我手上？如果要钻木取火，我也可以帮忙……」

    「不是！我是说这个——」卡俄斯伸手就将奥菲莉亚腰间的那只小型左轮拿了过来，「六颗子弹，还有五颗，对吧？」

    「欸？是、是的……但是这把武器是金属，能派上用场吗？」

    亚瑟实在忍不住了：「你能别夹着嗓子说话吗奥菲莉亚？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奥菲莉亚压根没理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卡俄斯。黑发少女随手捡了片大的树叶，将那只她只当作普通防身用具的武器拿了起来，拨开转轮，将里面的子弹一颗一颗地取了下来。

    正当奥菲莉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卡俄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那尖头的子弹突然就扭动了一下，前后分离，壳子被拆掉，竟然倒出了一些味道刺鼻的粉末。

    她用同样的手法，将之后的四颗子弹全都拆卸掉，积蓄了一整片树叶的粉末。

    另外三人着实没见过这场面，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亚瑟才问：「这是什么？」

    「不是要烧树吗？」卡俄斯回答，「总要有点燃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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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科技解决了没有魔法的问题（）

    想不到吧！

    因为枪械很贵，所以莫名其妙被拆了防身武器的奥菲莉亚：啊？……啊？？？

    亚瑟：你他吗装什么装，夹得要死，你自己不恶心吗！

    奥菲莉亚：哪家的狗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