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再赴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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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规焉站起身,风寒引起的头晕更甚,背后一阵阵发寒,一瞬间居然有些站不稳。 可能有些发烧了。 李规焉闭眼甩甩头,心道:还是有些失策了。 自从几年前在洛道受了重伤,被救回纯阳之后大病一场,李规焉的体质就一直不大好了。虽然身手依然很好,但总是容易伤风受凉。 李规焉定了定心神,还是掀开帐帘出去了。 时间还早,找那水鬼还是得等入夜。于是李规焉决定先去找个药铺抓些风寒药剂。 他对自己的体质很有数,并不打算硬撑。 荒郊野外的,药铺并不好找。往靠近长安城的方向找了许久,才在路边看见一处晾晒草药的铺子。 李规焉掀开门口布帘进去,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这屋里生着暖炉,四周药香弥漫,屋子简朴却理得井井有条。 “大夫,劳烦抓一副风寒药剂。”李规焉朝着柜台后的人作了个揖,说完又低咳了两声。 那掌柜的抬头,相貌和李规焉预想的很不一样。 一身青白装束,年轻俊美,温文尔雅。只是脸色实在是白得有些过了头。 他微笑颔首,指着一旁炉火边的空椅说:“稍坐,还是得把个脉。” 李规焉依言坐下,伸出手腕递给这位年轻的大夫。 大夫苍白两指覆上李规焉的脉搏,可李规焉顿时微微皱了眉。 好凉,可这触感似曾相识。 “大夫好年轻,敢问贵姓?”李规焉想了一下,问道。 “免贵姓杨。”杨大夫收了手,仍旧是那恰到好处的微笑:“道长这风寒有些重,不急着赶路的话,不妨就在这里煎药,也好歇息歇息。” 李规焉心底对这位杨大夫莫名地好奇,于是他同意了。 “多有打搅。”李规焉点头。 杨大夫抓了药,倒进药炉,就在李规焉面前的炉火上煎起来了。 “道长来长安做什么?”杨大夫拿着蒲扇轻轻给炉火扇风。 “游历至此,不巧染了风寒,所以多留了两日。”李规焉自然不会说自己要去捉鬼。 “长安不太平,多加小心。”杨大夫说。 这话在旁人听来或许就是一句客气话,可在李规焉听起来偏偏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切。 这个杨大夫,好奇怪。 药剂煎好,已近傍晚。 杨大夫把熬得深浓的药汁倒进碗里,递给李规焉。 “多谢杨大夫。”李规焉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温热的药汤过喉,一身寒气都像是被驱散了不少。 夜幕将沉,李规焉再次向杨大夫道谢,然后离开了这间小药铺。 杨大夫看着李规焉离开的身影,抬手一挥,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时药铺后边休息间,真正的掌柜从睡梦中转醒,从屋里出来,发现炉火还旺,药炉才刚被清洗过。 李规焉重新往抛尸地去,他要设法把那作祟的水鬼引出来。 行至那块立着机关的巨石,李规焉并不直接打开。他抽出一张符纸,略施替身符咒,符纸便化成了神似他自己的纸人。 “去,把水鬼引上来。”李规焉给纸人贴了一道避水符,然后推动机关,看着纸人一跃跳进了不见底的深潭。 那水鬼会亲自把李规焉引来,想必是他身上有可图。但李规焉思来想去,值得这水鬼贪图的,他只能想到自己的修为和法器。 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那水鬼会被纸人吸引。 纸人似乎确实有用。 入水不多时,李规焉就感知到有东西在靠近。 根据被他度化那个少女所说,普通水鬼无法离开这片深潭,但那作祟的可以。 所以觉察纸人被水鬼包围,李规焉立即召唤纸人上岸。 当纸人跃然而出,那成群结队的水鬼在水面停下,一张张泡胀的惨白的脸就那么紧紧贴着水面,有些连眼珠都已经烂得不见了。 那水鬼不在明面! 李规焉目光在密密麻麻的鬼脸下扫视,那水鬼一定就在能观察到他的地方。 忽然,背后一阵恶寒!一双湿漉漉的手抚上他的侧脸! “小道长,你是在找我么?”阴森的声音幽幽响起。 李规焉猛地回头,迅速后撤,脚下点地便跳到了裂缝另一侧。 竟然没察觉到这水鬼什么时候出现的!果然还是因为生病,能力有所下降。 李规焉心下有些不悦。 那水鬼手上冰凉黏腻,李规焉一阵恶心。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李规焉拔剑而立,怒喝。 “小道长拿了我的东西,如今这样凶神恶煞,好不讲理。”那水鬼垂着手,淋漓的水珠就那么说着它的指尖滴落。 “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动过你的东西!”李规焉提剑上前,“有什么话,待我审过再说!” 那水鬼仰天大笑,腾身而起,长袖一甩,密集的水珠就在阴气裹挟下变成锋利的暗器,直直朝着李规焉袭来! 李规焉挽了剑花,长剑在掌中飞速转动起来,形成一面强力的屏障。 霎时间,水珠凝成的暗器与剑锋屏障锵然相撞,发出刺耳声响。 打落成片的暗器,李规焉生太极气场落在水鬼脚下,强大的压制力让水鬼行动滞缓了不少。 水鬼被激怒,喉间爆发出滞涩黏腻的怒吼,原本泛白的眼球此时渐渐染成了全黑。 “我的钥匙!你拿了我的钥匙!”那水鬼青白的脸上静脉暴起,正在奋力挣脱生太极的压制。 李规焉下意识捂了捂放在衣服暗层中的钥匙。 “你骗来那些流民,借着机关把他们困在这里,造出那么多水鬼!是何居心!”李规焉并不想提那钥匙,于是以质问岔开了话题。 “居心?要不是有那帮手,你都已经变成其中一员了!”水鬼嘶吼着,强烈的阴气从它的衣摆袖口溢出,顷刻间就要冲散生太极! 帮手?李规焉捕捉到了这个词。他哪里来的帮手?那天水鬼群突然消失,就是这个原因? 那水鬼此刻阴气大盛,挣脱生太极不过片刻。 被激怒的水鬼从减速压制中挣脱,当即朝着李规焉袭来,动作又快又狠,步步杀招,竟然是想直接活撕了李规焉! 李规焉凝神应对,可尚且生着病的他动作偏生就有些滞缓。只有瞬息的反应不及,就被那水鬼的利爪刺破了左边肩膀,顿时鲜血如注。 剧痛!李规焉脸色发白,左臂抬不起来了!他右手执剑,格挡着攻击,可左手已经没法去掏出符纸施法。 那水鬼仍旧来势汹汹。 起初特地引李规焉过来想要把他也变成水鬼,现在却宁愿直接在岸上杀了他,只能说明一点——那把钥匙比他重要得多。 钥匙本身并无任何特别,那么唯一的问题应当就出在那颗绿宝石上。 李规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这绿宝石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水鬼周身都是浓黑的阴气,那濡湿的利爪裹挟着阴气,再被打中就不单单是留下伤口这么简单了! 李规焉抬手在左肩点了几个xue位,暂时止住了血,疼痛也得以缓解。 必须找到水鬼的破绽,速战速决。 交手地点不是水里就是巨石之上,于水鬼而言都是优势所在,以五行相克之理,把它引进泥土地里或许能限制它的行动。 于是李规焉脚踩梯云纵,腾身而起,闪身钻进了旁边不远处的沙地里。 杀红了眼的水鬼果然追了上来,它一脚踏上沙地,脚下的水渍就洇进了地里。 李规焉心想:有效! 见水鬼行动大受限制,李规焉抓准机会出招。 九转归一猛然将水鬼推向它背后的山石,五行方尽又将它牢牢锁在了原地。 长剑抵在水鬼心口,李规焉沉声道:“你为什么要戕害如此多的少年少女?说!” “我杀孽深重,不得超生,偏不让你知道!哈哈哈哈哈!!!”水鬼定在原地,凄厉地大笑。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动手了。”李规焉忍着剧痛,左手摸出一张符纸,右手借着肩上尚未凝结的鲜血,迅速画了镇魂符,然后以长剑贯穿,直直刺入水鬼心口,顿时响起剧烈的灼烧声。 水鬼七窍涌出黑雾,伴随着水鬼的惨叫,足足一盏茶时间才停歇。 直到水鬼身上怨气散尽,李规焉才终于拔了剑,捂住左肩伤口。 没有意外,这水鬼仍是一个妙龄少女。 “报上名来。”李规焉沉声说。 “蒋小妹。”少女低头答。 “死因?” “在这片深潭溺水。” “为何伤人?” “有人说,我执念冤债太多,无法转世。可只要这里冤魂积累够多,就可以吸纳走我的怨气了。” 少女这一番话说得李规焉不知如何是好。简直荒谬! “为什么你执念深重?你是怎么死的?” “不记得了,兴许是被杀了吧。” “为什么找钥匙?”李规焉想起少女想要抢回钥匙的暴戾,这也得问清楚。 “那宝石是灵物。”少女垂着眼,此时并没有那般激动了。 “那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这是最后一个关键问题。 “那个人是……呃……呃……”少女还未说出那个人的身份,突然像被扼住了喉咙,只能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脖颈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 片刻之后,少女的魂魄就碎成细碎微光消失在了夜色中。 少女魂飞魄散了。 地上掉落一个绳圈,李规焉捡起一看,这和水下那些尸首所绑的绳圈样式差不多,但颜色不同。 看来这绳圈是和水鬼地位有关,至少其他水鬼无法离开深潭,但这个少女可以,并且她还能有意识。 至于她所说的“那个人”,应该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个人”是谁? 这绿宝石又是什么灵物?为什么碰到它的时候脑中会浮现那些声音? 李规焉风寒未愈,此时又受了伤,实在疲惫得很,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来不及理清。 于是李规焉拖着伤病的身子回城,打算在长安城内找间客栈先住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再不适合住在流民帐篷了。 李规焉在客栈开了个房间,传回纯阳的信有了回音,再有个两三日,应当就会有人来接应。 这两天,李规焉在房里休养着,除了思索那水鬼背后的凶手,也在整理着这些天所遗漏的细枝末节。 比如那少女魂飞魄散前提到的帮手。 在水下,即将被水鬼拖进水底,可突然水鬼消失,如果真的有人在暗处出手,这无疑确实是在帮他。 可什么人能躲在水底暗中相助? 李规焉想不出来。 至少他并没有能做到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