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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数压下。微微睁大眼睛,闻人羽认真地看向乐无异,声音沉稳而又冷静。他那时,也在捐毒。何况你看的分明,是他亲手将谢前辈斩杀。乐无异仍是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出神,倒是阿阮摇了摇头,声音里还带着些犹豫,看向初七的目光写满了疑惑。抿了抿唇,阿阮伸手指向初七。小叶子,他不是谢衣哥哥。谢衣哥哥身上香香的,根本没有血腥味,他也绝对不会像你一样,随随便便就要杀人初七不置可否,在四人的注目下,他显得异样的轻松,甚至垂下了手中的长刀,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然而他终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握着偃甲刀的拇指,缓缓摩挲着刀柄。师父乐无异喃喃出声,像是被大力从遥不可及的梦境中拽出,整个人看来都有些不在状态。他伸手抵住了额角,极缓慢地摇了摇头。是啊,他怎么可能是师父明明说过的,师父他,绝对不会对我刀剑相向,师父他他已经不在了,是我亲眼看见的。可是乐无异的心底,仍有着不愿意消失的可怜期冀。他回忆着谢衣的模样,回想着自己与师父那短短的数日相处,越是想,心里便越是难过。可是,我认得出、我认出他的偃术。我学习偃术,是因为师父,我学的偃术,一直在模仿师父,我找了师父那么久,没日没夜地钻研他留下的图谱,怎么可能认不出?我继承了师父的偃术,而他却能够轻易破坏磁力屏障,将我的偃甲变成破铜烂铁,我无异,此人与谢前辈同出流月城,于偃术一途或有相通也说不定。夏夷则伸手搭在乐无异的肩膀,止住了他开始混乱的话语,他皱着眉,理智地进行推断,警惕的目光没有片刻从初七身上移开。这样的话语或许能够安慰性格单纯的乐无异三人,但是对于自小浸、yin在宫闱谋划中的三皇子来说,却是太过苍白无力。一时间,四人都沉默下来。倒是初七先开了口,打破了这港口诡异的沉默。你们,可商量好了?初七一直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着乐无异四人就自己究竟是不是谢衣,有和谢衣到底有没有关系做出激烈的争论,心底始终有一种微妙的滋味。是冷眼旁观的轻视,也是被错认的不悦,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欢喜。他毫无预兆地想起了在捐毒的那一夜,他与谢一两两相望。那每每只在梦中出现的面容,几乎是在对视的瞬间,便流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而后便是谢衣,我与你当真如此相似?可你看,他们都能辨认出,我不是你。那么,谢一,你可能分辨出,我不是他?呵初七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惆怅而觉得好笑,谢一已经死了,他又何必纠结于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何必,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你笑什么!正讨论的浑然忘我的四人顿时同仇敌忾,然后在初七的目光下迅速回到现实。可惜已经晚了。瞬息间,初七已将昭明夺走。乐无异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得一个熟悉得令人痛恶的声音响起。暌违多日,你们果然仍如当时这声音怎么会!无论实力,还是自知之明,都毫无进步当真令人失望。沈夜!!喔,不对。像是响应乐无异四人充满恨意的声音,沈夜从夜色中缓缓走出。你们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有一件事你们猜得不错。初七,便是谢衣。他这么说着,皎然的月色映着沈夜唇角弯起的弧度,冰冷而又饱含恶意。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极快地从乐无异四人面上掠过,沈夜难得耐心地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初七才是谢衣。不对,那个根本不是谢衣哥哥谢衣哥哥才不会变成那样!你对谢前辈做了什么!?不可能!沈夜却并不打算再满足乐无异四人的好奇心,微微扬了扬眉,他将手负于身后,侧目看向初七。一直站立如一柄利剑的初七,在沈夜出现的时候便已单膝跪了下来,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眸中的神色。此刻迎着沈夜的目光,他双手举起,将昭明奉上。昭明在此,请主人过目。沈夜接过昭明,却并不急着欣赏自己费尽心思得来不易的战利品,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初七,不知是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初七,本座说你是谢衣,你心中可有疑惑?初七是主人手中利刃。兵器,不会有疑惑。那便也没有愤懑?挑了挑眉角,沈夜又追问了句。半点没有?这一次,初七却沉默了。沈夜倒也不以为意,他像是从这沉默中得到了什么让自己满意的答复,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好,很好。沈夜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笑意,他转头看向乐无异,没有之前几次的剑拔弩张,居然显得心平气和起来。看在你们让本座看了一出死而复生、阴差阳错的精彩戏码,本座便格外开恩,回答你三个问题,你看如何~好。乐无异咬着牙应下,目光剑一样刺向初七。第一个问题他,和我师父,究竟有什么关连?本座曾问你,你如何称呼那人?他是我师父。呵,荒谬!你自诩偃师,却从始至终未能觉察你们见到的,根本不是谢衣!不是谢伯伯?那他是谁?第二个问题。沈夜伸出手,看向乐无异的目光里居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本座问你,你身为偃师,可知晓谢衣最为精擅的,是什么?谢伯伯是通天彻地的大偃师,自是偃术最为精擅乐无异睁大了眼睛。他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看来你是想到了。沈夜哼笑一声,他的目光落在乐无异身上,玩味地欣赏着从来不知愁恼的少年纠结混乱的模样。乐无异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可是一旦接受了我的师父不是人是个偃甲这样的设定,居然觉得很带感师父总说他想不起一百年的事情,那么真正的谢前辈,应该是在一百年前去往捐毒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吧或者,你像杀了师父那样,也杀了他?一百年啊乐无异摇晃了下脑袋,把那些乱糟糟的东西赶走,在片刻的茫然后,他的眼神重又坚定了下来。我不管师父是偃甲还是人,我只知道,我崇敬的,我寻找的那个人,就是师父,他是谢衣,但在我心里,师父就是谢衣。师父才是谢衣!我的谢衣!这一次,站在一旁的初七忍不住冒出了杀气。沈夜的神色也淡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乐无异一会,冷冷开口。还有最有一个问题。你说,师父是偃甲人,那么所谓的生死,也就与我们不同。乐无异沉默了下,抿了抿唇。师父他,在哪里?喔~似乎是并没有料到乐无异会问出这个问题,沈夜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初七,可惜即便是没有了木质面具的遮挡,他依然无法从这由自己一手调、教出的利刃面上,看出丝毫的情绪。和谢衣,和谢一,都不同的。这便是本座得到的。沈夜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说,喜怒难辨,他皱了皱眉,而后笑了起来。你说谢一?沈夜的目光投向了初七手中的长刀,没有错过那一瞬间初七握着刀柄的手几不可见地收紧。他心底说不出是愉悦还是痛苦的滋味又重了些,唇角的弧度却慢慢拉大。你的谢衣,不就在这里吗?作者有话要说: 大祭司又出来拉仇恨了,你这样很容易玩脱的你妹知道吗?☆、七十八你!!乐无异出离了愤怒,他从未体验过这样浓烈的情感,像是从心底点燃了一把火,裹着粘稠的沉重的熔岩,在这刹那尽数爆发出来。通红着双眼,乐无异不管不顾地向着沈夜挥剑。站在月色中,却更像是被皎然月色后的浓重暮色所吞没一般,沈夜平静地看着晗光的剑刃离着自己越来越近,唇角极缓地向上挑起。大祭司不躲不避,自会有人替他挡下这一剑。初七替他挡下了这一剑。手中的长刀重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再没有了那种恍惚有另一个人站在身旁,在自己无暇他顾的时候无奈又温柔地笑着,伸手覆在自己的手背,带起手中长刀的感觉。初七站在了沈夜的身前,神情冰冷地和满腔恨意的乐无异对峙。你乐无异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只觉得眼底有些干涩,他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被汹涌的怒意顶的上上下下,一时觉得这个初七简直比沈夜还要可恶,一时又觉得师父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就是他了吧。太过复杂的心情让乐无异的神情显得有些狰狞,他握着晗光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下,大声冲着初七吼道。你走开!初七面无表情地看向乐无异,脑海中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念头。这么蠢的人,怎么配做你的徒弟!?微微眯